圖為蘇州匯川聯合動力系統有限公司董事長姜勇接受采訪
主持人:這位是蘇州匯川聯合動力系統有限公司董事長姜勇。今天百人論壇的會議意義不用說太多,2016年剛剛過去,這一年原來有很多說法,有的說是轉折年,有的說是元年,有的說是市場二年。我們陳主任的理論是,市場從政策但輪驅動,向政策市場雙輪驅動轉變的一年,我覺得2016年是布置最多一年,新聞熱點最多的一點,但是對企業老總是很艱難的一年。一個月前和陳清泰理事長到姜總單位走訪調研,陳主任感覺和我們感覺都很振奮,我回來以后向朋友推薦了匯川的股票,回來以后沒有漲,我們請姜總介紹一下。
姜勇:我來自蘇州匯川技術,我們在這個行業比較年輕的公司,因為我們成立在2009年,當時華為把華為電器出售給MC,在這個變化中,我們就出來了十來個同事創辦了這個公司,以前都是做工業自動化,傳統的產品,2009年機緣巧合,還是對這個行業沒有什么感知,因為我們是做工業電器的,當時新能源汽車行業并沒有非常成熟的大量的供應商,就找到了我們工業電池的廠商給吉林的熊貓做了堅持。從09年開始到現在過了七八年時間,到目前為止,我們在國內獨立的電控的供應商體系里規模最大的,在2016年我們的電控產品,突破了11萬臺,這是從09年開始到2016年底。2016年電控產品的銷售達到了接近12億,這個水平在國內也是屬于比較領先的,這是我們公司的大概情況。
在2016年之前,我們只為新能源汽車行業提供電控類的產品,現在這個產品線,隨著客戶要求的提升,我們也在向動能層邁進,包括電力控制器,驅動的電機,充電機,一些電源,包括齒輪箱,各個產品都在高歌猛進,緊鑼密鼓布置之中。大概介紹這么多,大家有什么問題。
主持人:上午有一個活動,撤場的時候把話筒撤走了,聲音大一點,有什么問題。
記者:我是人民數字的。剛才您說到這邊是做電控和動力總成,我們公司在新能源汽車行業中,動力總成占的比重是怎樣的,之前因為和吉利合作才做了動力總成,還是說所有的動力總成只是提供給吉利,目前是什么樣的情況?
姜勇:其實我們最早進入這個行業是一部乘用車,吉利當時有這個項目,但是沒有做多少臺車,個位數的,杭州最早的純電動汽車杭州有400臺,眾泰和海馬的電動車,那上面的電池都是我們公司提供的,這是在2010年。2010年年底當時拿到國內最大的單體訂單,江淮的285臺,在那個年代屬于非常大的訂單。之后我們發現在乘用車領域的需求非常少,無法維持公司的運營,有一單沒一單的,很難把這個作為公司正常的運營。第二,我們當時感覺到,以當時的認識,乘用車將來一定會自己做汽車電控,江淮就是這樣的,江淮的IEV3和IEV4都是自己做的。所以我們從2011年下半年調整了戰略,主攻商用車,我們覺得商用車的市場來的比乘用車快,首先它受國家政策的引導。第二,商用車實現電動化,對基礎設施各方面的制約相對比較好解決,比如公交車充電和維護,比乘用車比較好解決,線路比較固定。從2012年開始大規模和宇通建立了戰略合作的關系。到目前為止我們連續五年,基本上是宇通的獨家供應商,就為宇通提供了600臺大巴的電控,不但在中國,還在海外,包括歐洲的比利時、法國、古巴這些國家大規模應用。我們自豪地說,在全球范圍內我們是商用車的電控系統經驗最豐富的公司,我們的裝車量突破7萬臺,運營里程超過11萬公里,在商用車領域是沒有的。在商用車領域我們取得了一些成績以后,我們又回過頭來做乘用車,是這樣一個螺旋式的過程。商用車批量不是非常大,一般客車廠都是幾萬臺,不像乘用車,自己做電控產品的沖動沒有那么強烈?,F在我們的認識又有提升,汽車廠一定會掌握這個技術,但是未必會去做制造,因為研發、制造也是術業有專攻的事情。第二,它也需要大量時間的積累,而我們作為電器傳動,我們從98年開始研究變頻器,現在大家出差都是坐高鐵,2000年之前我們國家是沒有變頻器用在交通設備上的。意味著這個技術是需要長期積累的,它也是非常細分的行業,我們在這個行業的積累,像2016年匯川自動化領域我們提供了變頻器超過100萬臺,這是絕無僅有的,是我們行業第二名到第四名的綜合,這種體量,一方面我們在汽車行業得到上游元器件供應商非常寶貴的支持,使得我的成本和產品開發的節奏領先市場,這是一個。第二個,我在基礎性的技術積累方面能夠走的比較全面,公司目前4200人,但是研發人員超過1200人,在中國制造型企業里還是非常罕見的比例。
記者:剛才您說到您是在工業自動化變頻器是第一。
姜勇:我們2016年的收入規模大概在12億左右。
記者:新能源汽車新聞,您剛才說已經和宇通合作,也和江淮合作,請問在新能源汽車領域您和哪些企業有合作?
姜勇:這個不講太多,有幾十家客戶,但是量最大的還是宇通,占到了70%以上的銷售。
記者:乘用車和汽車的比例呢?
姜勇:乘用車比較少,因為我們是剛起步,主要的契機是我們在2016年和瑞士的一家公司,大家看到展車寶馬I3,這是瑞士一家公司設計的,我們和他們取得了排他性的合作,這樣有助于我們技術的提升。第二,我從單一電控的供應商,因為他們是做動力總成的,包括電機電源,使得我在另外兩個地方的短板迅速的彎道超車,走到這個領域的前列。
記者:新能源汽車報記者。您剛才提到電控系統到動力總成,我知道動力總成是在一體化制造,在技術創新方面有什么樣的思路?您剛才說到關于和國際市場競爭,變頻器我知道ABB西門子,中國的電控是以西門子作為競爭對象,在這塊也是2017年的話題,我們有什么樣的思路?
姜勇:從剛才說的集成化,首先在電控領域我們是第一個開發出的全集成的控制器,基本上把一輛車的強電部分的電控都集中在一個封裝里,這個體積比同行至少小30%,甚至小50%。在合作伙伴共同的努力下做出來的,但是在行業里算是開創性的產品,比如原來大巴車有空壓機,空調,助力轉向,你打開以后看到很多的盒子,現在就是小小的封裝,安裝簡單,維護簡單,成本和整車的性能,比如電池兼容性,在國內率先在商用車領域過標準的,就是在集成化方面?,F在大家看到我們的樣機,現在把電機,齒輪箱和電控做到三位一體的控制器,客戶拿過去就可以用,我們一套200千瓦的,連齒輪箱和電控只有70厘米,這個在全球范圍內數據是比較領先的。
第二個問題,怎么樣面臨國外的競爭。這個壓力比較大,因為我們最近參與了大眾項目的全球招標,主要是幾個方面,第一先說差距,再說機會。差距呢,一,他們其實在基礎研究方面,他們走的比較深,對整個系統的概念是非常完整的。第二點,他們一直和國際一流廠家配合,技術路線的把握,產品的前瞻性走的是更遠的。第三個,這是比較難跨越的,我們本土品牌比較難跨越的劣勢,他們的優勢。雖然在全球范圍內,尤其是歐洲,其實新能源汽車的比例并不是特別大,比如像剛才講的博世,從電控的出貨量來說并沒有達到很驚人的速度,但是在它找的合作伙伴,它的上游供應商,人家愿意給它更好的支持,有它的品牌在背書,人家會給它非常好的支持。雖然我們現在表面看起來有一定的量,也做到十幾個億,但是人家覺得你的天花板很低,其實汽車行業跟所有工業不一樣,汽車是一個標桿的工業,它是既要把東西做的非常好,又要做的非常便宜。非常好,就是我剛才講的前面兩點,對行業的理解,基礎研究。非常便宜呢,就需要整個產業鏈,尤其是上游供應商的支持,因為博世不可能什么都會做,這個時候哪怕在沒有量的時候,他們的商業供應商愿意給它更好的支持,我們得到這種支持相對來說比較困難,這是我們面臨最大的壓力。但是我們的好處,前面兩點我通過和海外的合作的關系,能把前面的短板迅速的彌補,這是花時間花錢就能解決的問題。但是第三個問題,相對來說就比較困難。我還是相信,首先我們國家要實現新能源汽車的彎道超車,最終國家要對這個行業有所保護或者有所扶持,否則的話還是會回到電子元器件的上游供應商決定國家的命運,我想國家不一定看到這樣的結局。第二,我們在工業領域,基本上是他們幾家公司最大的用戶,因為里面用的模塊基本上還是一樣的,通過這種方式,我能夠獲得比國內任何一家廠,先在國內做到最好,在國內有一定的影響力后再獲得它更好的支持。
記者:我是產品安全的記者,剛才提到您是2016年的戰略是有調整的,能分享一下2017年的戰略嗎,包括有哪些產品路線?
姜勇:作為戰略來說,不會是一年一變,出來以后肯定是至少三到五年的策略。2017年和2016年戰略上不會發生什么變化,但是具體表現上會發生一些變化,2017年主打產品是電控,2017年我們的電機可能會在市場上比較多的出現,2017年的中期,六七月份我們慢慢會向規劃落地。
記者:新華社瞭望周刊記者,您剛說到希望政府給一些支持和保護,能不能具體談一談,比較現在有哪些地方需要?
姜勇:從核心技術來說,一是對車的理解,第二我對電力電子技術本身的開發和理解的深度,通過我們公司固有技術的積累和海外合作是能夠實現的。但是因為汽車電氣化的比例越來越高,意味著元器件在里面占的比重越來越大。大家會發現,這兩年以華為為代表的公司,在海外拓展很快,但是機械走出去很困難,就是在電器工業領域,國內有一個環節非常薄弱,就是元器件,大部分的電子公司都是買國外的芯片和器件進行工程開發,做成一個產品,所以做出來的東西像那么回事,基礎工業不在中國,在海外?,F在要完成汽車工業的彎道超車,沒有元器件的支持很難實現的,像元器件的工業不是我們汽車工業一個行業的事,更不是一個做電機電控企業的能夠之所在,因為它的投資可能非常大,比如我們做CPU,傾國家之力都很難趕上英特爾,做IGBT也是,基本上占到電控的三分之一的成本,這種成本的問題不解決,你做的產品永遠都不會有價格的應征力。中國制造如果在成本上沒有優勢,很難在國際上有一席之地,首先你要在成本上要有一席之地,有一定的競爭力,通過你的快速響應,優質的服務,產品質量不斷提升,你有可能會在市場上占據先機,如果連成本的優勢都沒有,很難取得突破。這個領域如果沒有國家政策的支持,我看不到我們行業里能把這個模塊做的非常好,CPU做的非常好,電動汽車做的非常好,這是很大的壓力。
記者:您剛提到研發團隊人數比較多,現在怎么樣看待成本呢?
姜勇:在這塊我們應該和同行相比,還是有非常明顯的優勢,因為我們是一家做工業自動化的公司,我們現在電控的制造,不敢說百分之百,基本上實現了全自動的制造,所以制造的成本,在人工里占的非常少。其實我上自動化的產品線不如人工劃得來,新能源的電控一年就幾萬臺,還有就是需求量也不穩定。一方面我們要通過這種方式向客戶展現我們的實力,我們在自動化的生產方面是有優勢的。第二我本身也是自動化的公司,也需要給自動化領域的客戶提供樣板,他們到我們這參觀,匯川的電控已經實現了自動化,這塊起來很自豪的。包括像日產、雷諾一些公司到我們公司看了以后,覺得我們公司的制造水平和日本和歐洲相當。
記者:您剛提到我們在中國行業算是一家獨大,您能評估一下整個新能源電控市場,整個是一個什么水平?
姜勇:最終我認為我們匯川最大的競爭對手還是來自于海外的同行,我不認為國內某家企業會對我們形成巨大的競爭。首先,做汽車這個行業要舍得花錢,這是很大的客觀需求,而這個行業目前來看毛利率比較低,因為汽車廠議價能力比較強,而且隨著國家補貼的快速下降,汽車廠對這方面的控制是越來越嚴格。并不是馬上能掙很多錢,全球范圍內很多汽車的零部件供應商做的非常大,比如博世,是因為它有非常大體量,一個產品可能是百萬級的生產,哪怕毛利率很低,也有很高的絕對值,但我們現在體量沒有到很大,去年才做到50萬臺,毛利率也在下滑。匯川2010年就是一個上市公司,而且在中國范圍內都是經營業績非常好的公司,去年我們的銷售額大概是27個億左右,有8點多億的利潤,今年利潤能超過10個億,在中國是很小的體量,不像大型央企幾百億的銷售額,這樣經營業績的公司不多,使得我有源源不斷的能力,通過我的主營業務培養主營業務,舍得花錢也是很重要的優勢,但是并不是每個企業都能花這么多錢。第二個,我們在海外合作這塊也走在了同行的前列,基本上在電控、電機和電源領域獲得了歐洲最好技術的來源。第三個,就是我們企業的文化,匯川的創業團隊都是從華為出來,現在公司以客戶為中心,以奮斗者為本,長期堅持艱苦奮斗的文化,還是能夠傳承下來的。跟很多互聯網造車的企業相比,他們的高管的方式,什么樣的環境,我們出差也沒有什么標準,但是我一般都是住錦江之星,這就是給員工一個榜樣,富貴不能淫。
主持人:通過姜總回答,看出我們的舍得之道,肯花錢才能取得好的東西。還有提問嗎,最后一個問題。
記者:這個問題可能有點不成熟,現在科技部、工信部仍然說關鍵零部件與國外存在差距,剛才您也提到這種差距,能不能以您所在的行業,用一些數字和案例跟我們講講這個差距到底在哪?
姜勇:差距還是有一些的,主要的是跟基礎構造相關,并不是在應用層面的技術有很大的差距。像中國市場累計的變頻器都是好幾百萬臺,在這個領域還是比較有經驗的,但是在電機電控領域,我們的基礎工業有時候很難支撐客戶的需求。比如做一個齒輪箱,整個行業的潮流就是把電機的轉速做的越來越高,扭矩做小,電機的體積做小,成本才能做低,電機從一萬轉,一萬兩千轉,一萬六千轉,還有的歐洲公司在研究兩萬轉的。速度沒有那么快,只能通過齒輪箱降下來,國內做到一萬兩千轉是很困難的事情,因為體積要小,成本要便宜,噪音還要非常小,這塊是很大的壓力。再舉個例子,電機會有重片,在歐洲里面有一個小的結構隔磁條,我們國內可能做不到那么小,這就會影響到性能,這個不會讓你感覺到很明顯,一個產品的好壞是由每一個細節構成的,每個環節差一點點,這是很大的挑戰。在電控領域,還有跟車相關的,比如汽車整車的安全,這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,從原來工業自動化的領域過渡到汽車領域,跨度是非常大的,原來我們的代碼不是很長,都是手寫的,在汽車領域,軟件架構非常龐大,你不可能拿到仿真器就開始編程,都是建好模型,通過仿真自動生成代碼,這種工作方式和我們原來也差別很大。但這些不是不可跨越的,關鍵是和基礎工業相關的問題,這個難度比較大。
主持人:姜總您提到去德國參加大眾的招標,現在怎么樣?
姜勇:現在還在進行中。
主持人:據說很嚴格是吧。
姜勇:非常嚴格。
記者:第幾輪了?
姜勇:中國的供應商還有兩家,這不是權威數字,我了解到還有兩家在。
主持人:第一輪都過去了。
姜勇:去德國的應該有四五家。
主持人:現在有篩選的結果嗎?
姜勇:現在還沒有。
記者:您的勝算率是多少?
姜勇:不好提。
主持人:所以要盯著匯川技術,如果它中標了,那就是一只好股票。如果想跟姜總聯系的趕快換名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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